梦一场
①
是夜，不远处的瀑布仍在没日没夜的叫嚣着。
无烟炉闪着点点火光。旁边坐着一个青年，卷起袖子，露出整整齐齐17道疤。光秃秃的脑袋反射着暗淡的月光。
身后有松涛阵阵，他回首，一个黑影向松林深处跑去。
吴邪跳起身来就追了出去，经过黑瞎子时顺便带了他一脚。
黑瞎子察觉有移动，紧随其后。
“吴邪，什么东西？”
“一个人。”
那人跑的并不是很快，却像身后有眼一般，一直与二人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。
不知不觉中，已经到了松林尽头，那里是一个悬崖。
那人就站在悬崖边，背对二人。
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，大汗淋漓。
吴邪喘匀了气，紧盯着黑影，月光下莫名觉得这个人好熟悉。
“你是谁？”吴邪淡淡问道，“什么目的？”
那人闻声转身。
吴邪一愣，这张脸，不正属于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吗？“小哥......”
“哑巴？”黑瞎子疑惑道。
张起灵勾起嘴角：“吴邪，再见。”说完，便是纵身一跃。
“小哥！”吴邪一步上前，若是没有黑瞎子拉住他，总怕，也跟着跳下去了。
望着清冷的夜色，吴邪抱头蹲下。
“吴邪，冷静。”黑瞎子望向悬崖，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瞎子，多深？”吴邪起身问道。
“太黑了，看不太清，但，至少五十米。”
吴邪心里一沉，五十米，就算是神，恐怕也......
“把他们都叫过来吧。”
②
吴邪和黑瞎子领着胖子，黎簇，苏万再回到悬崖时，天已微亮。
吴邪站在悬崖边：“瞎子，一百米左右。”
黑瞎子点点头，在吴邪腰上绑上绳子，吴邪试了试绳子后，跳了下了。
跳下去的瞬间，吴邪便从腰间取下匕首，插入到岩壁，火花之间，他渐渐停住，拔出刀，又是一跃。接连几次，安全落地。
很快，黑瞎子也跟着落下来了。
下面，是一片乱石，十来米远处，是一道更深的悬崖。环视一周，未见到张起灵的身影。
吴邪皱皱眉：“怎么回事？”黑瞎子也是紧皱着眉，不语。
二人来到第二道悬崖，深不见底。
“该不会，他掉下来之后，有从这滚下去了吧？”吴邪道。若真是这样的话，就是真的就不回来了，他暗自握紧拳头。
“先上去。”黑瞎子道，“汪家那帮孙子也该到了。”
③
返程的火车上，吴邪站在走廊上吹着冷风。
“天真。”胖子拍拍他的肩，“那天应该是你看错了吧。小哥他还在青铜门里呢。再说，小哥他怎么会......”
“胖子。”吴邪打断他，“不会看错。”
“吴邪，再见。”该死，他跳下去之前的那一瞬间的那一抹温柔的笑又浮现在眼前，这种怅然若失，又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。
胖子无奈的摇摇头，又摇回车厢里。
这时，黑瞎子打着哈哈走了出来：“小吴邪，怎么了这是？”吴邪自然是没有理他，继续食用尼古丁。
黑瞎子也不觉得尴尬，靠在一旁：“话说，你和哑巴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？那晚，他可是看都没看我一眼呢。”嗯，那晚，他看到张起灵眼中难得的温柔，而里面，只有吴邪。
什么关系？呵呵，自己也早就拧不清了。
忽然，眼前闪过一道红色，吴邪回过神来，才发现铁道边，有一个红衣女子，不紧不慢，从容的跟在火车后面。不对，那是在飘！
吴邪把窗子开得更大，跳了出去。
“吴邪，你疯了。”黑瞎子阻拦不及，只得跟着跳下。
吴邪径直走到那东西前，那是一个极为清秀的女子，忽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死气的话。
“吴邪，你！”
“你什么东西？”
女子勾起嘴角：“吴邪？”
吴邪点点头，紧盯着她。
“我只是来传句话，他让你，不用去接应他了。”
吴邪只觉得双腿一软，若不是黑瞎子，他应该一跌坐到地上了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，他已经。”女子顿了顿，“死了。”
说完，她便化为一缕红光，消散了。
过了好久，吴邪才推开黑瞎子，靠在一棵树上，点上一根烟，放到嘴边，却又放下，任香烟在手中燃烧。
黑瞎子看着她，咂咂嘴，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吴邪望着无边的夜色，一如当年的张起灵。小哥，这只是一场梦，对吧，这一切都是假的，对吧？
④
行走在无边的荒野，不知从何而来，不知归向何方。
吴邪双眼灰暗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了，只知道，不断向前，前面就是结局。
他的脚下，开满了火红的花，纤细的花瓣在风中摇曳如同火焰，染红了远方的天，只是，没有叶子。
曼珠沙华。他在心里念着种花名字。很好听，但却比不上他的――张起灵。
不知不觉，走到了花田尽头，尽是一条河，河水很清，却寒冷刺骨。河的对岸，是森森白骨。
吴邪失神的望着对面，过，还是不过。
“过吧。”心里有个声音说。“过了这么多条河了，不差它一条。”
可是总感觉这条河，过去了，就回不来了，再过几年，自己还要去加那个闷油瓶子回家呢。
“怕什么？”那声音又道，“他不是都让人传话，叫你不要去了吗？他早就离开了。”
不，不会的，小哥他不是那样的人。
“你了解他多少？怎么就知道他是不是那样的人？”
我，连怎么联系他都不知道。
口口声声，如果你消失，至少我会发现，可是，发现了我又能做什么？怎么联系你我都不清楚！
“那你还在想什么？过吧，对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。”
过吧……
吴邪试探着伸出一只脚踏进水中。
啧，可真冷啊。
他抬起头望天，那个人也经常这样，一个人，在一个无人的角落，望天，单薄的身影更显萧索。
也正是这一抬头，才发现，不知合适，对岸站了个人。
背对着自己，破旧的冲锋衣染上了斑驳血迹，他微微抬起头，望着远处的天。
熟悉的气息。
“小哥？”吴邪试探的喊到。
那人回首，正是此人。
当他看到吴邪正朝他跑来时，他目光凌厉：“不准过来，回去。”
吴邪一愣，呆立在河中央。
“回去！”
凭什么，要回去一起回去！“不，一起！”
张起灵回以微微一笑：“听话，回去，再见。”
说完，变化为一堆枯骨，又散为一缕青烟，风中飘扬。
“啊！小哥！”吴邪猛地睁开眼，映入眼帘，是自己在熟悉不过的洁白的天花板：医院。
门外的几个人闻声冲进来。
“小天真，我终于醒了！”
“吴邪，怎么，梦到哑巴了，梦到他对你做了什么，吓成这样。”
“小邪啊，你丫再不醒我都要给你办转院了！”
吴邪懒得听他们在这里扯淡，淡淡道：“小花，出院。”说完便起身，下床。
“天真，你不要命了，你在刚醒！”
“吴邪，你住两天，你这才刚……”
“不行，小花，帮我办出院！”吴邪厉声道。
“不行，再观察几天。”解语花靠在门边，拒绝。
“你不去我去。”说着，吴邪就走了出去。“没时间了。”
“啧啧，还真是，越来越像哑巴了。”黑瞎子摇摇头，天知道，吴邪被送进来了，身上十几次致命伤，小伤更是不记其数！这才几天，刚转出ICU醒来就要出院。
不要命了这是？
⑤
2015年8月17日，吉林长白山，青铜门外。
“胖子，时间到了。”吴邪起身走向青铜门，把鬼玺插入。
应兵借道
青铜门开
青铜门缓缓打开，阵阵蓝烟从门内涌出。
他回首，微微一笑：“胖子，再见。”
张起灵，我来接替你了。
胖子紧了紧拳头：“天真.......”
吴邪一踏进青铜门。
胖子目送吴邪，直到青铜门再次关上。
“原来这里也不是那么黑啊，”吴邪搓搓手，哈了口气，继续往前走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他看到不远处趴着一个人，倒在血泊之中。
吴邪心里一紧，跑到他身旁蹲下。是小哥，没错。
颤巍巍地伸出手，再碰到他的瞬间，他化为一堆枯骨。
“小哥！”吴邪失声，“你，骗了我！”
“他没骗你。”空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吴邪起身，转身拔刀，动作行云流水，刀口直对那个红衣女子。
“你是谁？”吴邪的手在颤抖，“是你杀了小哥？”
她摇摇头，缓步走进。“记得几年前吗？”
吴邪愣住了，那天晚上......
“当时，在这里，他快死了。”她继续说。吴邪放下刀，却又是狠狠地盯着她。
“我就告诉他，可以帮他实现一个愿望。”她微微一笑，“他说，他想再见你一面。”
所以......
“吴邪，再见。”说完，他转身，纵身一跃，而他却是再寻不到他的身影。
张起灵啊，你所谓的再见，却是再也不见。
“然后，他又让我帮他传一句话，让你别来了。”女子又走近一步。
“没想到，你还是来了。”说完，她转身，悠然飘去，“希望，不要很快就见到你。”
“你究竟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我？不过一个被囚禁在这里千百年的亡灵罢了，孤独，寂寞，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，不知命运何去何从。”
吴邪眼中闪过一丝阴狠，瞟了一眼渐渐从四周围过来的阴兵，却是“哐当”一声，到掉到了地上。
小哥，我来接替你了。
“闯入者，你的愿望是什么？”
“来世，还能在遇到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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